朱莉匆匆找嘉禾的时候,没想到会看到迎面走来的男人,“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对方隐约情绪不对,让朱莉一个激灵瞬间低下了头。
“抱歉,郑经理。我马上去找陈小姐。”
朱莉从郑东面前离开,向着医院的花园中跑过去。
聚集很多人的医院休憩花园内,指责嘉禾的贵妇人还没有离开,大有直接派人找她麻烦的趋势。
这家医院的人,身份非富即贵,和社会公众人物沾边的病人居多。
郑东拧眉,走向前和那位贵妇人闲谈,“布鲁夫人,您好。”
“哦,郑先生。”
看了一眼布鲁夫人身边的保镖,郑东眼神沉了沉,“听说刚才发生了点事故。”
“是啊,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女人,将刚做完手术的老太太撞了一下,就跑开了。必需找出来,给老太太好好道歉才好。”
郑东脸上情绪不变,先问,“老太太还好么?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再节外生枝,您说呢布鲁夫人。”
布鲁夫人脸上神色有些为难,没有打算就此答应,但是看到郑东身后不远处的男人深沉英俊,眼神与之交汇的瞬间,随之对郑东浅笑开,“顾先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希望老太太早日恢复康建,如果有机会,先生会亲自上门拜访。”
“这怎么好意思?”布鲁夫人笑容璀璨,驱散了几个保镖的同时,不远处的男人早已经信步离开,不见身影。
朱莉终于找到嘉禾的时候,见她神色偏憔悴,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见到预约的医生了么?”她问她。
嘉禾勉强撑起无力的笑,“据说在这栋楼里,我正在找。”
“还是,我先帮您打一通电话问好。”
朱莉掏出自己的手机询问好预约女医生的具体位置,嘉禾站在一旁,看着医院里种植的高国梧桐,这是她最喜欢的树冠,有个男人对她说,“如果以后定居巴黎,会在私宅外的林荫大道上种满她喜欢的法国梧桐。”
现在梧桐依旧,而是说这些话的人根本就是个骗子。
骗走她的心,让她满身伤痕,疲惫不堪。
“陈医生,已经联系好医生了,我带您过去。”朱莉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说,“您需要休息一下,最近总是出神。”
嘉禾长睫深垂,逆光而站,法国梧桐的树叶散落在她的脚踝附近,让她不想多看一眼。
麻木地跟在朱莉身后,像是整个心都彻底被挖空了。
照常的孕检,孩子四个月了,她的情绪很差。
当初孤注一掷地想要生下一个孩子,作为配型的基本。
致命一赌为了给顾怀笙续命。
现在,一切期待和紧张都落空,她像是再也不关心这个孩子是否满足和她父亲的配型标准。
预计孕期五个月的羊水抽取配型,也失去了意义。
颓唐,颓然,嘉禾这次做孕检和上次的心态完全不同。
有朱莉在一旁问道用b超检查的女医生,“情况怎么样?”
“小家伙有点活泼。”
嘉禾毕竟是医生,隐约体会到这句话的下一句一般都不会接什么好话。
她躺在一旁微微拧眉,“出现脐带绕颈的症状了?”
女医生看着她有半瞬的恍惚,随之浅笑,“妈妈对孕期知识了解还真不少,看来有做这方面的功课。”
“很严重?”
“脐带绕颈有两周,但是陈小姐没必要太担心,毕竟才四个月还有很长的时间恢复,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东西厌倦了玩带子,就会恢复原状的。实在不行,也能进行剖腹产。”
嘉禾没有应声,医生继续建议她,“以后,在目前的妊娠早中期,可予胸膝卧位纠正胎儿的姿势同时结合注意检测彩超以明确小东西在妊娠早中期状况,才能万无一失。”
“我会记住的。”
嘉禾莞尔浅笑,很多时候人选择微笑,是因为只能微笑。
午后。
医院休憩花园里的人少了很多,阳光罕见很暖,素白小雕像的喷泉池旁,有女人坐在那里。
和华裔圈子里的传言一样,温文尔雅学识渊博,礼仪得体的好模样,外加一张足够蛊惑男人心的脸,傅女神简直是名媛圈子里的典范。
就连她坐在小喷泉池旁的一颦一笑,一如既往的吸引人。
“陈小姐。”
她转过身对她浅笑,这张伪善的面具后到底有怎样一张面孔,嘉禾曾经看的透彻。
“我总觉得我们该谈谈。”
她这次的笑似乎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刺目的耀眼。
嘉禾明显没有想要和她多话,“没想到,几天不见傅小姐一如既往以阻拦别人去路为乐。”
“我是真的想要和你谈谈。”
“我没兴趣。”
“怎么,陈嘉禾你连和我说话都不敢了吗?”她明明是笑着的,但是笑容里绵藏着无数淬了毒的针,悄无声息地向人血肉里扎。
嘉禾的唇色很浅,勾起来的时候有种别样惊艳。
年轻是最刺目的资本。
她说,“你用激将法,对我没用,但是我想和你谈,因为想要送你一个礼物。”
“是么?”
傅允陶欣然接受。
嘉禾转身对朱莉说,“已经麻烦你很久了,我自己可以回家,你去工作吧。”
“可是,陈医生”
“去吧。”
“好。”朱莉无奈,不能再多事。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否则会出破绽。
“不知道,傅小姐想和我谈什么。”
傅允陶空出身边的位置给嘉禾,让她坐下来。
她说,“明明我是想好了的,可现在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有失傅女神向来的风度,模棱两可的话更不该是从她这种一板一眼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
嘉禾瞥了一眼她左肩膀上的伤,她是医生一看便知很严重。
“上演苦情戏后付出的代价这么重,你是真能对自己下得去手。”
嘉禾说的很浅淡,傅允陶听得极为讽刺。
她终究还是笑,“托你的福,还没有残废,不过就算是我肩膀残了也没关系,怀笙可以做我的左手。”
“但是他活不久了。”
“陈嘉禾,你什么意思?你在诅咒他么,嘴里说着喜欢他却在他离你而去的时候恶毒的诅咒他?”
嘉禾长睫轻颤,“我只是在说事实,你何必激动,明明你也很清楚他的身体状况。恶毒两个字担待不起,傅小姐大概比我更熟识这两个字的深层次含义。”
傅允陶的眼瞳暗了暗,一针见血,“你是觉得我摔下楼梯这件事情在恶毒的算计你?”
“难道不是么?”
“陈嘉禾你在说什么胡话,那天的真相如何我们两个作为当事人可是清清楚楚,你分明是导致我摔下楼的罪魁祸首,你推了我。”
嘉禾笑了一下,“傅允陶,你踉跄摔下楼的瞬间我分明握住了你的手,而且把你拉了起来。是你自己选择,挣脱开我的手的”
她永远都记得那个瞬间,傅允陶将手从她掌心里抽离,对她的那个笑,带着不屑和讽刺。
“陈嘉禾,并不是什么时候人在做错事急于补救就能挽救的回来的,你推了我是事实。”
“选择在那样的一个楼层,选择说那些不合时宜的话,选择刺激我,选择阻拦我的去路死死的桎梏我的手腕,傅小姐煞费苦心,不就在等着那一推。只可惜,你被我反救了,所以不惜挣脱开我的瞬间,自己身体失衡掉下去,到底是你自己作孽。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意义。”傅允陶说道,“你一定不知道那天怀笙就站在不远处,他明明亲眼目睹了一切,也明白你没有做过分的事情还是走向了我,选择了我,我是在赌的陈嘉禾,赌你我谁在他心里重要一些,果然,赌对了,失去左肩膀也不要紧,只要他最在意的人是我。”
嘉禾脸色刷的完全苍白。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傅允陶是为了什么?
“因为本能。”傅允陶浅笑,像是希腊雕像里的美杜莎夫人很美,浑身缠绕满了蛇,“你不会明白的,陈嘉禾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和他。”
原来,原来
嘉禾曾想起自己在他满前试图解释的那一幕是多么的荒谬不堪,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知道真相。
因为即便得知真相,还是会选择傅允陶。
她压住内心的撕裂般的钝痛,仰起脸终究是莞尔,“傅小姐,我忘记了我原本是来送你礼物的。”
傅允陶瞬间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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