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口中的老大,在林婉彤看来,也不过就是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屌丝。
她被带出破烂的船厢,穿过狭窄的通道后来到一间稍微宽敞的厢房,就在那里见到了他。
里边的装修与陈设稍微好了些,除去暗红的地毯与中原常见的实木家具,这位船老大拿捏在手中的紫砂壶也是特别显眼。
他长了漂亮的肌肉,甚至比外边的那些猛男还要养眼,面上相对来说挺干净,除了下巴上刨不掉的铁青胡渣。
“你就是凌子?”他问时小心放下紫砂壶,站起身来走近林婉彤。
她嗯一声,同时往后退了一步,试图离他远一点。
但是他仍然不断靠近、再靠近。
这使得林婉彤忍不住喝止道:“别碰我!”
满船厢看好戏的男人均指了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她甚至要开始怀疑人生。
她怯怯地扫视过一片打着赤膊的男人,又将视线落回船老大身上。
他一米八几的高个头弯下腰才能凑近她的小脸,似要吻下去,吓得林婉彤蹲身抱起头止不住地尖声大喊“雅蠛蝶”。
男人们这时候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船老大见她受惊似小鹿,不忍心再戏弄她,于是一把拎起林婉彤,让她站直了看,他搂过红发少年并与他深情地拥吻在一起。
船厢里尽是高涨的欢呼声,林婉彤作为新世纪的腐女,莫名被这船老大抱吻小红发的模样戳到了萌点。
他们吻了尽兴,船老大还是舍不得放开小红发,就搂他在咯吱窝下,一起冲她笑道:“看清楚了吗?要不要再来一次让你见识见识?”
“你们继续。”林婉彤咽下跳到喉咙里的小心脏,朝这对基佬逗逗眼眉,示意他们不要在意自己。
热闹过后,一切均已明了,原来这船上的男人都是一对对的基佬,被世俗当做过街老鼠扫到无处可去,最后聚到了这里。
船老大招待她吃饭时,还爽朗说起她被老嬷卖掉的始末。
昨天清晨货船就已到达京城口岸,这位名叫松田哲也的船长正趁着日出的美景站在船头上,向列队在甲板的船员们做惯例的晨训。
这时候码头上来了一个梳妆齐整的中年妇女,也就是今日带她来的老嬷,想要跟他们谈笔交易。
老嬷说她有个女儿,因为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所以怎么也不肯嫁出去,而且这事要是在城里传开,全家都会遭唾弃。
所以她就想尽早把女儿送到外边,但是自己家又没这个条件,于是想到了卖女儿这不得已的作法。
按理说出海航行的船上载不得女人,怕会招来翻船的厄运。
但是松田哲也感喟她女儿有着与他相似的苦痛,因此破例答应,还给了老嬷一大把银子。
老嬷答应过两天就把女儿骗到码头,到时候让他们抓一个头上裹了纱巾的女人便是。
哲也叙述完后,为这事总结道:“不管那人是不是你母亲,反正你也回不去了,不如就留在船上,替我们打理打理生活。”
林婉彤变得有些颓靡与失落,就自己这种智商还来剧里演女主,老天真是高看她了。
一桌子的酒肉荤食后来都让她吃了干净,她一不开心就要吃很多来解压。
哲也对着空盘下不去筷子,只能看她伏在桌上一杯又一杯地灌自己,开始还会劝她,发现劝不住,也就任由她往死里喝。
林婉彤不记得自己喝到第几坛时才迷迷糊糊地让人抱上床,她在硬邦邦的床铺上睡不舒服,滚来滚去,嘴里还喊起谌礼锦的名字。
“谌礼锦老子要杀了你!”
“谌礼锦,爸爸我被人卖了。”
“谌礼锦你的小姨子跟黄鹤王八蛋跑了!”
“谌礼锦!”
“谌。”
来来回回念到深夜,林婉彤终于熬不住,翻身到床边,嗷一声将吃下肚里的全都吐了出来。
腐醉气息弥漫开来,在外屋正与小红发调情的哲也立马唤来手下,把她架到了甲板上去吹冷风。
林婉彤靠船舷坐了会儿,清爽的江风带来不远处齐响的锣鼓铜铃还有人声喧闹,将她慢慢拨醒。
她挣扎着攀到船边,迎风望见夜色浓烈的前方,人来人往的市集里灯火正璀璨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