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黄昏,落日熔金,暮色迷离。
一条三四丈宽的小河从远处的大山之间流淌而下,水声潺潺,河面在夕阳的映照下闪耀着金灿灿的光泽,在有些寒冷的清秋里散发出淡淡的暖意。
离河岸两里远的矮山坡上,有三十几户人家,粉墙黛瓦,炊烟袅然。
似乎刚下过一场雨,路上湿泞泞的,村头的李老六手提鱼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地里插了过来,背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不过**岁的小男孩,手捧兜,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看上去虎头虎脑的,颇为讨喜。
没多久,就到了河岸前。
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河边的气温比昨日又低了不少,一阵冷风吹来,李老六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拉紧了衣领,回头看了看小男孩,见他还算精神,伸出手揉了揉小脑袋,露出欣慰的笑意来。
李老六今年五十多岁了,年轻时候是个光棍,四十多岁才老来得子,对自家这个小子可谓是疼到了骨子里,不仅专门请村里落第的老秀才给取了个大名,还送进县里私塾读了两年,这几天秋收农忙,才舍得把儿子叫回了村里。
小村背靠的这条河,上游与横跨数州的一条数百里大江相接,每年入此支流的鱼虾极多,尤其到了秋天,鱼身贴膘溯游而下,经验丰富的渔民一叉下去就是一头大鱼,一天下来收获往往都不错。
县城里村庄不远,半天功夫就能到,对大多数村民来说,卖鱼所得的收入占了大半。因此即便此地的村庄后面有大片农田,这里也还是以渔业为主。
……
在河边的一块平坦之处停下脚步,李老六将手中鱼叉放在一边,卷起裤腿蹚下水,弯腰在水底摸索了一会儿后,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双手一提,从河边的浅水里拎起一只丈许长的鱼篓来。
哗啦啦!
水花四溅,李老六抖了抖鱼篓,定睛看去,鱼篓中鲜虾活蟹蹦跳个不停,还有四五条手掌大的小鱼,夹杂在河虾之间,艰难地翻动着。
“狗子,拿好了!”
把鱼篓丢在岸边,李老六拍了拍手,笑眯眯道,“把兜铺开来,今天要是收成不错,晚上回家就让你娘给你炖鲜鱼汤喝。”
“好嘞!”
大名为李良的男童想起鲜鱼汤的美妙滋味,当即喜出望外地应声道,连之前他一直强调让自家老爹叫自己大名一事,都忘了了一边。
看着儿子接过鱼篓,李老六嘿嘿笑了笑,擎起鱼叉,往河里的深处蹚过去。
河水差不多淹到大腿的时候,李老六停下步子,下盘扎稳,眯了眯眼,透过波光粼粼的河水,细细往水面下看去。
紧紧捏住叉柄,凝气屏神,约莫半盏茶工夫后,李老六双眼瞪圆,嘴里“嗬”地一声,手中鱼叉狠狠插下,旋即一拔,一只两尺长的大鱼“噗通”一声跃出水面,中间被叉尖贯穿,首尾不停挣扎着。
“哇,好大的鱼啊!”
李良惊呼出声,撒起小脚丫子跑到浅水前,仔细打量过这条鱼后,满脸欣喜地鼓掌欢呼道:“爹,鱼汤,晚上有鱼汤喝了!”
“臭小子,想什么呢,鱼明天还得拿到集市去卖,等我多叉几条大鱼再说,这条先放兜里。”李老六笑骂道,将鱼叉轻轻拔出,一把将鱼丢到了浅滩上。
“啊?还要这样啊。”
李良的小脸上当即露出几分失望之色,不过想着后面至少还有盼头,听了老爹之后说的话,也不敢再犹豫,立马蹲下身捧起大鱼,勉强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兜走去。
李老六看了一会儿后,乐呵呵地背过身去,又开始盯着水面下的动静,大约半刻钟后,再度扎下鱼叉,又将一条一尺多长的大鱼抛在了岸上。
转眼近一个时辰过去,当天色完全暗下来后,兜里已经多了七八条大鱼出来,李老六腰酸背痛地直起身,望着虎口上的淤青,正犹豫要不要现在就回家时,忽而听到耳边传来李良的喊声:
“爹,快看上边,有大鱼来了!”
“大鱼?”李老六神色一振,急忙回过身子往上游看去,却见十几丈外的水面之下有一道七八尺长的巨大黑影缓缓而来,昏暗的天色下看不清明细,但李老汉又不是小孩,自然知道来的不可能是鱼。
疑惑着提起鱼叉,向前走了几步,膝盖正好撞上那道黑影的前端。
李老六愣了一愣,感受着腿部传来的触感,当即反应过来,急忙朝岸边吼了一句:“狗子,不是鱼,是人!快点过来帮忙!”
说话间,他把手中鱼叉往岸上一抛,俯下身去,正准备把黑影拉起来,就见眼前的水面骤然一阵翻滚,水下那道身影蓦然一跃而起,脚尖一点水面,裹挟起重重气浪,落在了岸边。
河岸旁,李良还没从老爹的吼声中清醒过来,身前就多出了一道颀伟的人影,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正好对上了对方的眼神。
容貌清秀,脸色苍白,一身素白长袍,看上去虚弱无比,赫然是一名不过二十岁上下的青年。
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又望了望被青年踩在脚下的鱼篓边角,李良小脸一苦,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此人回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景象后,似乎是放下心来,轻轻呼出一口气后,整个人萎顿下来,双腿一软,就那么直挺挺地瘫倒在了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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