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么坐在这里?”
顾怀笙回头看了打扫书房的苏庆芳一眼,“今天的卧室就不用再清扫了。”
“啊?”
苏庆芳愣了好大一会儿,顾先生偏爱整洁,他睡得主卧隔离区分屏风内外,一般有客人来也会上去坐一坐。
免不了一天里要收拾个两三次。
收拾不及时,先生情绪会不好。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让收拾?
将心里的那股疑惑压回去,苏庆芳只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不会过去。”
苏庆芳收拾着书房,看着坐在落地窗前的人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起身走了出去。
先生眼底含着血丝,苍白的眼睑下也有青白的痕迹。
大概又是一晚上没有睡着。
“哎”苏庆芳叹了口气,她一直在顾家祖宅的华清庭里住着,后来先生搬回来那个时候身体还很差。
住过一阵子,又离开回到巴黎做复健。
等再回来就是今年,身体越来越好心事却越来越重。让人看着就为他心疼。
顾怀笙出了书房看见住在客房的郑东早已经起来了,和顾怀笙打了个照面,“先生早。”
“嗯。”
男人身材修长,眼神里带着漠然的凛冽。
“管家说,陈小姐已经带着小丫头在天没亮的时候就离开了。”
“我知道。”
知道?
郑东脸上的神色染上疑惑,“不是好不容易才将陈小姐请回来,怎么又放她离开?”
“她不愿意在这里,强意留和囚禁没什么区别。”
“那以后呢……先生这次来琼州不就是为了……”
顾怀笙径直走开,没有再理会背后愁绪不展的郑东。
“郑经理,我大哥人呢?”
莘莘来得早,穿着蕾丝雪纺的裙子,翠色的发带满身都是年轻的色彩,最近总是喜欢过来陪着顾怀笙一起吃饭。
“先生上楼去了。”
“哦”。莘莘应了一声后,凑在郑东面前压低嗓音问,“嘉禾姐住下来了对不对?他们两个晚上有没有睡一起啊?嘉禾姐还没出来,是不是已经被折腾的下不了牀了?”
“……”郑东瞅着面前的小姑娘彻底无语,“四小姐,你这么八卦真的好吗?”
“我不是关心我大哥吗?这么久了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和允陶姐又是那个冷冷淡淡的鬼样子,我看是没有希望了。既然和嘉禾姐又见到了,那就是缘分。我自然希望他能和嘉禾姐好一些啊。”
“先生和傅小姐之间没那么多复杂的关系,一直惦念的是陈小姐。”
“青梅竹马总是会被人期许的呀,虽然知道他们两个之间不可能。再说了,我大哥有洁癖,就算上牀也只会找嘉禾姐。他们昨晚不发生点什么还真是稀奇。”
郑东:“……”
四小姐你知道的也太多了。
“三十四岁,绝对的成功人士,有才有貌,郑经理你说为什么他恋爱会谈成这么个鬼样子?”
大概只有顾莘莘敢在背后这么说顾先生。
“郑经理,你这样的人都恋爱着,和一个小姑娘恋爱谈得热火朝天的。我哥怎么就还没结婚?”
郑动面露窘迫,发现四小姐这八卦起来的能力他完全跟不上节奏。
什么时候又扯上他了。
见他转头要走,莘莘浅笑道,“喂,别害羞啊,我昨天和二哥出门还见你和你那个小女朋友在一起接吻来着,亲了那么久都快把人家小姑娘亲的不能呼吸了。”
“……”
“你们顾先生那种冰山男不会追女孩儿,现在女孩儿都喜欢郑东哥这样温柔的。有时间,你也多教教我哥。”
郑东惊愕。
他教顾怀笙?
“四小姐,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切,你们都不关心他。”莘莘撇撇嘴,看到华清庭的厨师来了就对郑东做了个鬼脸跑了,最近她一直为了以后的婚事在努力学厨艺。
莘莘小姐什么都不知道活得单纯活泼。
郑东每次见到她会心又灿烂的笑,就担心她如果有天所有残忍的现实都砸碎在她面前,这朵温室里的花朵还能不能绽放的这么好。
“哎”
顾家十足复杂,他这个旁观者看着都累了,更何况是一直背负着沉重负担的先生呢?
二楼,卧室。
顾怀笙推开房门,看了眼一晚过后略显凌乱的室内。
脚步顿了顿,朝着浴室里迈进,沐浴后的浴池里水已经放干净了,留着几片泡开的木兰花瓣贴着浴池瓷白的内壁。
一夜没合眼的男人,清隽的眉目,即便脸色苍白透了骨子里散发出一种颓唐的雍容。
手机在他衣服的口袋里震动着。
顾怀笙皱着眉心将手机屏幕划开以后,接到的就是郑东发过来的电子邮件。
他俯下身坐在浴池台上,等着电子邮件加载。
先生:
您要求查的事情,我已经让崇明帮你查过了。陈小姐是我们回国两个月之前来到了琼州,带着两个孩子,其中的小丫头资料里记载的是海城市陈嘉渔的养女,后来被嘉禾小姐办理领养手续,而另一个孩子,是陈家英国远亲,和嘉禾小姐是姑侄关系。
一附着的一张照片里,嘉禾怀里抱着小丫头坐着,小男孩站在她们身边,很听话的模样。
看似普通再正常不过的一份孩子身份调查。
顾先生看出了端倪。
如果只是领养一个孩子,何必陈家姐妹间来回转让手续这么麻烦。
这么费尽心力也要将梅梅归属在自己的名下。
禾禾,你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顾怀笙深锁的眉头越皱越深,眼底浮现出探究的神色。
等他回过神,再继续看郑东发在他手机上的这则邮件。
嘉禾小姐和冯修浚确实是交往过一段时间,而且莘莘小姐的订婚宴后,两人依旧有频繁的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