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季同吃了一惊:“今天……你也被开除了?怎么看你像没事人一样?那工作你可争取了这么久,每天熬更守夜的加班,上次你不是说你业绩是第一吗?怎么……三个月说完就完了?到底怎么回事?”
林落轻轻摇了摇头,抿嘴一下:“你急什么?唉,不就是被主管他侄子顶了位置吗?有什么好说的,看淡点就行了。”
“你这也看得太淡了吧?”余季同愤愤不平到:“别人不知道你多苦,我还不知道吗?林落!你这和我不一样,你是双手自己打出来的,我确确实实做错了,你做错了什么?凭什么?”
林落轻轻与余季同碰了一下杯子:“别活得这么用力,现在这个世界,人就只能活得麻木一点,虽然没什么劲,呵~好在也不会那么疼。”
余季同嗤之以鼻:“哼~看淡点?麻木点?你要是真麻木,以前会给我出头?我知道你的,你一天稳如泰山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真要激到你,谁能比你野?那次你为我……”
林落皱了皱眉:“不是答应我不提这事吗?”
余季同瘪了瘪嘴:“怎么能不提,下次我被人怼着打,你是不是也麻木点?你这活法怎么说呢……人,该笑得笑,该哭得哭!该日他娘什就得日他娘什!忍是忍,麻木是麻木,不然人和动物有什么区别?当然,这得有个度,别太极端,你要么就被人欺负,要么发起起火来,感觉真能把人撕了!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哈哈,全是被平常一点一滴压的!所以呀,得在生活中一点一滴的释放疏解,你看我,这不一不痛快就找你来喝酒了吗?”
林洛听完怔了一怔,脸上七分痛快三分无奈,端起杯子来一口闷掉。刚一落杯,就听见远处一声大喊:
“等等!”
————
林落顺着声音往哪个方向望去,只见一大帮红男绿女团坐在一起,中心一个青年站起身来,对着即将走出会场的女子大喊道。
只见那女孩闻声后站在原地,慢慢转身:“左少,还有什么事吗?”
青年慢慢站起身来,慢慢将身后的皮包拿了出来,低头一点一点的拉开:“你刚才不是说,接近我不是为了钱权什么的吗?你的意思是我错了?讲真的,我挺想做个实验,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身边……”
说到这里,左少用眸光向着身旁坐着的人扫了一圈:“全部都是因为我的钱权!”
四座一阵沉默,竟然一个反驳的声音都没有。
青年一脸冰凉,从皮包里慢慢抽出手来,竟拿出一叠鲜红的纸币:“我的意思很简单,我认为,这世上所有的关系,都是一种交易,只要有交易,就有价值这种东西。”这时,青年竟然低头看向身边的另一个男青年:“你,认同这句话吗?”
那小伙子愣了愣,赔笑到:“铭哥,我……其实我们俩不存在什么交易吧,她应该也不会,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叫她走就行了!”
“那我证明,给你们看。”
说完,将手里的钞票轻轻放在酒桌正中心,眼里带着期冀盯着那女孩:“一个钱,一万块,你叫温馨是吧?把这瓶酒吹了,钱你拿走。不喝,我输,喝了,我赢。以后别再说什么不是为了钱权,你们所有人,都一样!”
林落已经完全被那边的事吸引了,酒吧里为数不多的酒客,好多都已经站起来围了过去,对面的余季同叽里咕噜说了半天,他也只听了个大概:“喂,等等再说,先看看那边。”
余季同不耐烦地说到:“你陪我喝酒就别看戏了嘛,有什么好看的。”说完随意向后瞄了一眼,转回来之后脸色一僵。
季同笑了一下,口里隐隐叨念着:“不可能……”莫名地虚着眼睛再往后看了一眼,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林落,你看那个站着的女的……是不是?”
林落也仔细看了看,流光溢彩的酒吧灯光下,林落定睛一看才看清那女子的面容,顿时有些语结:“好像……”
季同不可置信地吐出两个字:“温馨?”
林落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对:“她有跟你说来喝酒吗?”
季同有些急了:“她跟我说她不舒服,在家休息!”
与此同时,那边女孩看着桌上的钱,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左少,对不起,看来要让你失……”
“嫌不够吗?”
啪!
青年将手腕上的一只表找了下来,丢在钱上:“这只表买的时候三万八,卖出去算两万。你得再加一瓶!”
女子神情似乎有些意动:“左少,你真觉得我是这种人?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错了,你输了。”
青年笑着摇摇头,再从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郑重地放在了钱上:“最后一次机会,这张卡,里面还有十二万,密码000001,交易不变,桌上三瓶酒,全喝了。”
女子何时做过这种选择,一时间竟然呆在那里:“我……不……”
青年趁势逼近,放缓语气:“先别忙下决定,如果你了解我,就知道这点钱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但是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这里加起来十五万,可能你暂时还没意识到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相当于这一整年,你一个月能拿一万多的工资吧?而你,只需要在这半个小时之内,喝完桌上三瓶酒就可以了。半个小时的痛苦,换十五万。这样的交易,我相信我相信老天爷都不会给你,尊严是什么,可以买衣服吗?走出这个门后,谁认识你?……你说呢?”
余季同已经凑到了圈外,轻轻摇着头,口中嘟囔着:“别……别喝,别喝。”
而女子完全被这一手‘十五万’给镇住,早忘形如何物,木偶一般缓缓走向酒桌,脸上颤抖看着桌上的钱被金光闪闪的手表磁卡压住,一伸手,竟然是拿起了一瓶洋酒。
众目睽睽之下,拧开盖子,仰头往下倒,闭上眼睛没有神情,酒咕咚咕咚随着她的吞咽慢慢消失,顺着她的脖颈划在她的身上胸前,犹如墨汁临头浇在了白玉之上,整个人好似暗成一团,洗也洗不去的乌。
圈外,余季同眼泪纵横,嘴唇抖动着:“她……她在干什么!别喝了……别喝了!!温馨!你在干什么?”
说完就要往里冲,林落一把拉向他,哪知道这文弱的余季同此刻像是个火车头一般,哪里拉的动,一脑袋就栽进的圈子里,抓起温馨正在喝的酒瓶子,就往地上一礠!
啪!
“啊——”不少人惊呼出来,俱都往外退了一步。
四溅的酒汁染了群众一身,左知铭用手抹了一下嘴角溅来的玻璃渣,手指上竟染了一层红,那是脸颊被渣子划了一个小口。看着喘着粗气的余季同愣了愣,眉头慢慢拧在了一起:
“你是谁?你知道你砸的是我的酒吗?”
余季同在众人围中,厉声大喊:“我是谁!!我是她男人!畜生,砸了酒我赔你!”
左知铭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而旁边的温馨身子一软蹲在地上,将刚才喝的大半瓶酒吐了个七七八八,刚站起身来,竟然红着眼睛盯着余季同,猛地一巴掌扇在了余季同的脸上!
余季同傻了:“温馨……你……”
温馨不顾形象地朝余季同咆哮道:“你给我走!谁是你女人!我不要你管!走!”
余季同急得眼泪在眶里打转:“你让我走?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走!!!我不认识你!走!!!”温馨的歇斯底里的叫喊声,刚好和她的名字相反。
林落看到这以前,面无表情地过去拉住那个仿佛遇见世界末日的男人,手掌往他肩膀一带:
“走。”
余季同还在用力较劲站在那里,却又茫然失措。
林落几句低声说道:“已经不值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看淡点,跟我走。”
这一拉终于拉动,余季同像个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他,刚转身走两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二位,等等!”
余季同茫然回头,林落十分不愿意地闭眼一咬牙,叹了口气,也转身过去。
左知铭征用方巾擦着酒汁和脸颊,缓声说到:“事情还没有解决,人不能走。”
余季同冷声到:“那你要怎么样!”
左知铭笑了一下:“这样吧,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左知铭,听过吗?”
余季同嘴唇动了动,刚才的刚硬软了一半:“不认识。”
左知铭点点头,缓缓抽出一支烟:“好,相信今晚,你会彻底认识我。我先解释一下刚才的情况,我不管她是不是你的女人,但我没有逼迫她做任何事,她在做任何决定之前……是自由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见证。她选择了为了我的钱,喝我的酒,她就是个婊子,别激动,我不是在骂人,我说的是事实!别人成了婊子,你迁怒到我身上,我的钱不是钱吗?你说该不该?”
余季同冷笑一声:“我没什么可说的,你想怎么样,摆出道来!”
嚓——左知铭点上烟:
“第一,你破坏了我的赌局,我很不开心。赌局还算数,她把三瓶酒喝完,十五万拿走。这是我和她的事,和你无关。
第二,你刚才骂我了我一句很难听的话,我已经十几年没被我父亲之外的人骂过了,我很生气。
第三,你砸了我的酒,伤了我的脸。
这三点加起来,你知道是什么结果吗?”
余季同厉声喝到:““要钱赔你,要血来拿!一瓶酒能值多少钱!”
左知铭摇摇头:“不一样,首先我和你,不一样,‘我的酒’和其他‘酒’也不一样,我的脸和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脸,都不一样。具体来说……那就是十倍。
赔钱十倍,下跪道歉,你可以走出这个门口。”
温馨听完一下扑了过去:“左少!左少!不关他的事,你让他走吧,都怪我,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左知铭反手就是一耳光将温馨扇在沙发上,脸上终于露出前所未有的狰狞:“乡下人……我再说一遍,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