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走到现在,每一个选择,她具是不后悔。
贞洁,她向来不放在心中。
“锦兰。
”方明青不复昨日的狂勇,现在面上带着踟蹰。
谢锦兰冲方明青温柔一笑:“醒了?那便起吧,万莫让娘久等了。
”
方明青点头后,又是想说些什么,见谢锦兰已是坐直了上身,锦被滑落,肩头处红梅朵朵。
方明青的耳垂也是晕染上红色。
谢锦兰瞧了倒是好笑,停住了起身的动作,反而欺身趴伏到方明青的胸膛。
“锦兰,别闹。
”
方明青又是想起昨日之事,红晕已是蔓延到脖颈处,锦兰,锦兰在床榻之事上,着实热情,他险些承受不住。
想到此,方明青心中又有些塞。
“闹?可是,可是昨日,夫君就是这般压着我的。
”
方明青听闻此言,下腹一紧,又是心疼谢锦兰初次承受,只得忍住。
“起吧,勿让娘等急了。
”方明青反驳不得,只能借谢锦兰之语来阻止谢锦兰在锦被下的动作,“别动。
”
谢锦兰也不想做什么,不过是实在恼怒女子破瓜时的疼痛,缘何男子就不会疼,还那副爽快的模样。
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就在面前,她怎么能不好生欺负欺负?
可被方明青握住的手却是再也挣不开,方明青一手握住谢锦兰的手,另一只手护住谢锦兰的后脑,一个翻身,无奈道:“勿闹了,时候也不早了,起罢。
”
说罢,方明青便掀开被子下了床,下床之前也是将锦被整理好。
方明青此刻身着中衣,是在那事之后换的,现在背部又是湿透,只得再换一回。
谢锦兰看着方明青的背影,又是温婉一笑。
女子能够嫁给这样的人,怕是好极了吧。
谢锦兰又是想起谢锦绣和姜斌之事,头一回不是恼怒,反而是庆幸。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存在不过一瞬,谢锦兰也是动身起床。
她可是一个好儿媳呢,好儿媳怎么能让婆婆等着?
方明青和谢锦兰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正堂,便是接收到了方母揶揄的眼神。
谢锦兰忙将自己缩到方明青的身后。
方母自然是懂得女子面薄,且这等事,自己一个婆母自然是不好过问。
只能过过眼瘾,瞧瞧这个面若桃花,眼带魅色的漂亮儿媳。
“哈哈,宜佳来这,来这。
坐下,多吃点,别像以前那般少了,好生补补。
”
方母话落,谢锦兰只得从方明青的后背走出,喏喏地应了一声是,乖巧得不得了。
方母瞧见了,更是开怀。
杜仲昨夜却是一夜没有睡好,因着他实在不知晓他新想出的法子好不好。
可万莫像先前那般出错了。
说来这法子还是他在见识了那个淫洞之后,一闪而过的想法。
心里头忐忑,焦急。
可这时候还是早食时间,且方母一再交代不要让方明青得知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
杜仲生生忍下心中的焦虑,头埋在碗中,扒拉着碗里的粥。
方家讲究“食寝不语”,而刘氏、方初和冷秋等人具是不多言之人。
而唯一可能闹腾的江承佑却是一脸萎靡。
江承佑近来一直纠缠着冷秋,要学武艺。
而冷秋自从见过姜斌之后,就更加沉默,若说以前冷秋是一块冰的话,那么现在的冷秋已经是一座冰山了,也亏得江承佑纠缠得下去。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方初一把将江承佑拎走,亲自教授其武艺。
最近在练基础功夫,每日里天不亮就绕着山脚跑上七八圈,许是决心大,江承佑竟也是坚持下来。
不过让人不解的是冷秋也是要拜方初为师。
用罢早食,方明青便被杜仲邀请到他的房中。
杜仲的房间是背阳的一间小屋,独自坐落在小竹林后,阴暗但不潮湿。
“正辰兄,请把你的左手伸出。
”
方明青不疑有他,就把手搭在了白色脉枕上。
约莫过了一刻钟,望闻问切才结束,杜仲松了口气,没有问题,看来这法子也还是可以。
“近日,你身体较之先前会更易觉得疲乏些,但这是正常。
”
方明青点点头,又是想起昨夜之事,一脸正经道:“我这残破身子调养了一段时日,已觉大好。
可昨日,昨日房事之后又感疲乏,可是有害?”
杜仲听了一脸古怪:“会疲乏才是正理。
你那会儿,气急攻心,便是先前补得太过所致,故而我才让你泄泄精气。
不过,这房事不宜过多,让嫂夫人担待些。
行房之事,有七损八益之说……”
方明青听着深觉不好意思,他这么一个灵魂三十多的老大叔居然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教授房中之术。
“多谢,不过衙内事务繁忙,杜小弟,告辞了。
”
杜仲想着一时半会也讲不完,不过他可以写成册子交给正辰兄,自然不多加阻拦。
方明青慌忙从杜仲布满药味的小屋离开,出了方家的大门,一路向县衙走去。
县衙门口的两个衙役,便是之前守着棺材的那两人。
谢锦兰自然遵循着自己的承诺说了不少好话,这不,就从白役提升到了正式的门子。
“大人。
”
“嗯。
”方明青随意点头后,迈过门槛,进了衙门,右转,朝往日里办公的屋子行去。
桌子上早就是被放上了这一日需要整理的文牍。
笔墨备齐,打开砚台,倒入一些清水,慢慢地磨好墨。
打开窗户,翻过一页页,具是鸡毛蒜皮的民情、零零碎碎的口角、家长里短的琐事……
朱笔批下一行行的正楷,方明青有时好笑,有时锁眉。
不过一柱香,便是劳累起来,方明青起身临窗而望。
觉得休息好些了,又是想起,前些日子的赈灾之事,想着现在夏收不过四日,怕是新粮还未收好,抬脚便往外去了。
“啊。
”
两人相撞,书掉落在地。
方明青将书捡起,拍了拍,递给身前的衙役:“稳重些,莫慌。
”
衙役接过,回过神来,忙是道歉而后又是道:“大人,夫人请您前去那尸房。
”
“夫人来了?”
“您上公不久,夫人便来了。
”
“嗯,那走吧。
”
两人走了不到半刻钟,便到了尸房。
尸房里头正站着一脸沉重的华安文。
谢锦兰却是系着白色围褂,手上也是戴上了白色手套,手里头拿着小刀,刀上粘着黑色的血迹。
“锦兰。
”
“明青,你来了。
”谢锦兰将刀放回一旁的托盘中,脱下白褂和手套,回过头,“这华县令之死,怕是隐情不少。
”
“哦?”
“华县令所中之毒为□□,鹘毒。
方才,我剖其体,发现其毒已是深入骨中。
怕是被人喂毒不下十年。
”
华安文一直控制着的神色,再也忍不住。
谢锦兰一直留意着华安文的模样,这时,嘴角扬起微末的笑。
“不下十年,好一个不下十年。
”
华安文的突然出声,显然让方明青意外,还未等两人说什么,又是听得华安文道:“大人,华县令乃是我父。
为父报仇,是为人子的责任。
恳请大人将此案交予我,我定破它个水落石出。
”
谢锦兰只会验尸,破案不是她的才能。
扯了扯方明青的衣袖,谢锦兰轻微摇头,方明青便是明白谢锦兰的意思。
“华先生,我是这次安县县令。
发生在我管辖之下的案件自然该由我插手,华先生,勿要为难我。
”
“这……”
“华先生,有道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
“也罢,多谢大人。
”华安文头一回向方明青鞠了一长揖,而后又是朝谢锦兰拱手,“夫人之恩,得武铭记于心。
”
谢锦兰本就欲以此事得华安文的忠心,可没想到这个父亲在华安文的心中分量极重,连字都向她这一狭隘妇人说出。
“先生,不必如此,是锦兰该做的。
”
华安文无言,只得再行了一礼。
“这般,看来得是去寻刘伯了。
嘶,说来也是奇怪,自我醒后,便未曾见过刘伯。
这几日,他可是在家?”
谢锦兰摇头,也是没有瞧见过:“派人寻他前来便是。
”
“这样,也好。
”
两人说着,便是离开了尸房。
回头一瞧,华安文已是跪在地上,趴伏在那早已是剖膛破腹的尸体,大声恸哭。
“走吧。
”方明青牵起谢锦兰的手。
本来在门口的衙役已是被方明青派去寻刘栗了。
在印堂里等了片刻,华安文先是回来了,面部已是被清水洗过,除却眼部有些红肿外,已是看不出异样。
再过半柱香的事件,刘栗才拄着拐杖前来。
这几日刘栗也是不好过,头发较之先前又是白了不少,脸上带着一些擦伤,手部也是有着伤疤,右手胳膊被竹板固定住。
“刘伯,你这是怎么了?”还未等刘栗行礼,方明青便将其扶起,又是发问。
“不过是太久没有下田,生疏了。
这才弄得身上都是伤痕,这不胳膊也是受了伤。
”刘栗笑得温和,一如先前,没有怨气,“大人寻我来,可有何事?衙内有交接出错的?”
“并非如此。
”方明青将刘伯扶至座椅上,才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不过是想了解些华县令生前之事。
”
“哦,这般啊。
大人问吧,我定将自己所知一一说尽。
”刘栗的目光扫到华安文,眯着眼,再未曾移开,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华县令,之前身边可是有待了近十年的人。
”
“呵,大人这县衙里头上上下下,只要是上了年纪的,具是待了不下十年。
”刘栗面容详和,口中之言,也是属实。
“那近身之人,能接触到饭食,茶水之类的人,可有?”
刘栗还是笑着道:“头一个便是我。
接着,接着的话,还有三人。
一是刘典事,二是刘大厨,三是……阿狼。
”
“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