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涵意看了他一眼，再看了一眼周围看似是正在工作，可是耳朵几乎要贴上他们的嘴了的众人。
“好好忙你们的。”她警告地说了一句。
虽然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他们只是头稍微低了低，注意力依旧在他们的身上。
“魏经理，到底是有什么事？”
魏修宁略方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那个，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说吧，感觉在这里会打扰他们……”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奇怪，柳涵意皱了皱眉，“好。”
于是，众人只能失望地看着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地走去了休息室。
“喂，要不要去听听？”
有人小声问了一句。
“啊……还是别了吧，要是被柳助理知道了，那肯定……”
说话的女生比了一个脖子咔嚓的动作。
一瞬间，众人好像能感同身受，觉得脖子有些凉凉的。
还是算了吧，柳涵意现在可不好惹，之前那件事，她果决的态度，让大家几乎都刷新了对她的认知。
本来以为是一个家境优渥的干练女性，没想到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就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姐姐了。
公司里，居然还出现了不少自诩为柳涵意的迷妹角色……
总之，还是少出头为妙吧，好好夹着尾巴做事才是正经的。
没有人再有什么想要听墙角的念头，办公室里，一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纸张翻动声和键盘鼠标的敲击声，和浅浅的呼吸风声，格外清晰。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今年A市的冬天不算是很冷，几近中午的阳光很灿烂，不像是冰箱里的灯，而是实打实地照在人的身上，会让人觉得温暖舒坦的温度。
秦氏的福利是有目共睹的好，这一方天台，就是给员工休息放松晒太阳的地方。
有时候，玻璃花房里还会有野猫出没，很多员工都喜欢来这里。
可能是因为现在快到中午，所以这里没有人。
“魏经理，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柳涵意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看底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大厦很高，她这么看下去，所有人都像是密密麻麻的小点，拥挤在一起，或快或慢地穿梭在各式各样的建筑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都在奔赴自己想去的地方。
在高处眺望的时候，她总能觉得很放松，好像上帝视角一样，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别人的去向，似乎就能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去向。
“柳助理，我是想问一下，你最近是怎么了？”
魏修宁站在她身边，却没有她这么放松。
他甚至还像个娇羞的小姑娘一样，搅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她转头，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的西装下摆，有些发皱，不知道是他忘记熨了还是没有熨好，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些似曾相似的感觉，她有些麻木。
“你就是问这个？问私事？”
“啊……是的。”
“我最近很好啊，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她想到，这个男人一贯都不关注这些，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可是不知道就不知道了，怎么还这么突然来问呢？
而且，这种类似于八卦的东西，来问当事人也未免太大胆了一些吧？他就不怕自己给他两拳？
她苦笑了一下，怎么自己好像什么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呢。
“柳助理，你肯定是有什么事，那不然你的眼睛都是红血丝，黑眼圈这么重，最近都没睡好吗？”
“你又知道了？”她看他，眼神里不自觉带上了一些凶狠的味道。
魏修宁缩了缩脖子，“不是不是，你要是不乐意说，那就算了。”
男人往后退了两步，但是还是站在她身边，陪着她看楼下走来走去的人，还有穿梭着的车。
“喂，你看下面的那个外卖小哥。”
她突然伸出手，指了指地面上，正在从自己的后备箱中拿出外卖的男生。
“怎么了？”
魏修宁走过来两步，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我认得他，他负责这一小片的外卖，每到这个点，他就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晚上一般是不会接单的，因为他要回去陪他女朋友打游戏。”
“你知道吗？他和他女朋友谈了八年的恋爱，他现在二十四岁，从高中到大学到现在步入社会。”
“你会不会好奇他们有没有结婚的打算？我告诉你，他女朋友前年出车祸，失去了一条腿，所以她不愿意和小哥结婚，怕耽误了他。”
“但是小哥没有放弃欸，我所知道的，他向她求了十七次婚了。”
“你……”
魏修宁张了张嘴，发出一个音。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柳涵意抬起头，天上的颜色蓝的纯粹，没有一丝云，她连眼神该落到哪里都不知道。
“因为那天晚上，他去公司聚会，我留在公司，替他完成最后收尾的工作，他知道我没吃饭，太晚了食堂里也没什么吃的，所以给我点了我最喜欢的那一家外卖，就是这个外卖小哥给我送的，可是那天晚上下大雨，他不怎么接晚上的单，在来的路上摔了一跤，食物摔散了，虽然还能吃，可是他还是跟我说要不退了吧，钱他给我……”
他是谁？魏修宁想问，可是看她似乎没有想解释的打算，所以还是忍住了。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聊了一会儿，再继续回公司工作。”
“我当时在想啊，他怎么能那么爱他的女朋友呢？那天晚上是她跟他说的不记得第几次的分手，他就为了多赚一些外快去给女朋友送礼物，所以才晚上接单呢……”
“我当时还好傻地想，我的男朋友也不赖呀，知道我加班，所以给我点外卖。”
柳涵意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落在对面的建筑上，玻璃的材质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像是水洗了一样剔透地让人心惊。
“可是我前天才知道，他去聚会，然后……”
她的声音冷静地好像不是在说这件事。
柳涵意的男朋友，这是整个公司都知道的，市场部的张汕，也是柳安屿曾经最器重的下属，他们的恋爱虽然是办公室恋情，可是并不高调，平日里，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忙着自己的工作，私下交流几乎没有，顶多是工作交接会多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