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借宿诡宅
关中距离雍州城并不算远，以马车脚力，大概要行走五日路程。
若是凌虚子化作苍狼赶路，则只需要两日，便可抵达。
白衣秀士与凌虚子二人心中诸多疑问，只觉玄猫失踪之事似乎并不简单，他们唯恐迟则生变，当即将小虫儿简单安顿一番，便连夜赶路。
离开前，兰烟楼的女人们找到他们，交给他们一个钱袋子，嘱咐二人带给罗慧。
女人们并不知道玄猫之事，也不知道两只猫看了罗慧天命后，说她大难临头。
蛇自然也不打算告诉她们，只是接过钱袋，表示会如约带到。
两人前往关中的路上，十分顺利。既没有遇到妖邪作乱，也没有被凡人撞见，引发骚动。
到了如烟她们指示的地方，两人晃了一圈，果然发现有许多荒废的老村子。
那一片地区，残存着多年前被烧毁的残垣断壁，里头荒草萋萋，已经成为毒虫猛兽栖息地。
这些村子里，依稀有些地方被清理了荒芜，屋内有灯火浮现。
白衣秀士与凌虚子数了一数，发现附近一片足足有十三个村子曾经遭灾，并且他们还在这些村子里发现了一棵巨大的槐花树。
此树外头依稀能看出焚烧过的痕迹，但并未彻底死亡，其枝干之上，冒出了许多嫩伢。
通过这棵大槐树，两人判断出此地便是罗慧记忆中的老宅所在，她的家乡。
不过令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座村子早已荒废，没有半点人影。而且二人并未找到罗慧记忆中的池塘，没有看到那片美丽的荷花。
“奇怪！那女人没回自己家？”
“出嫁从夫，应当是到卖油郎家里头了吧。”
于是二人又在附近住了人的村子里晃悠了一阵子，他们打算找一户人家借宿一晚，顺便打听打听花魁娘娘与卖油郎的行踪。
如烟那帮女人都说罗慧生得极美，再加上他们三个月前才回到旧乡，应该十分引人瞩目才对。
若是细心打听，找到二人应当不难。
“轰隆隆！”
二人刚刚做下决定，天空突然传来雷暴响声。眨眼之间，豆大的雨水滚滚而下，将两人淋了个浑身透。
“小心打雷。”
蛇记得凌虚子说过，天雷最是喜欢打在精怪身上，见天边雷光闪闪，它皱起眉头。
两人当即加快速度，迅速寻到一处亮了灯火的人家，邦邦敲门。
“有人嘛？快来人开开门！外头雨实在太大，能让我们进去躲一躲雨吗？”
凌虚子张嘴便喊道。
屋里安静许久，终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两人看到有一男子哐当一声大大打开房门。
那中年男子看起来十分奇怪，他佝偻着身子，身上又枯又瘦，眼窝后凹，活像个骷髅。
此人身上没有半点生气，他将屋门打开后，居然自顾自转头往回走：
“外乡人，外头雨大，快进来歇歇吧。”
将两人迎进堂屋，男子又生了一盆火，让他们取暖。
白衣秀士皱眉摸了摸双臂，它感觉似乎有阴冷之气向自己飘来。
那男子见状干笑两声道：
“我这屋子古怪得很……大夏天……也十分凉快。点上许多蜡烛与炭火，都不管用。”
屋外有雨滴被风灌进屋子，屋内烛火像受惊一般狂舞着，破旧黑暗的乡下老屋顿时忽明忽暗。
男子干瘦的脸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分外瘆人。
白衣秀士与凌虚子却均是皱眉看向他，不为所动。
将炭火摆弄好，那中年男子又道：
“我去给你们煮点姜汤……驱驱寒。”
骷髅般的男子自说自话，很快起身朝着院子灶屋走去，他并未举伞，表情木然任由雨滴打落在身上。
“这人好生奇怪。”
见男子离开，凌虚子皱起眉。
“他住在这荒村之中，居然也敢在深更半夜开门让人借宿。这里的村子……先前不是遭过强盗么？”
凌虚子称，他本打算先将人喊到门口，再丢些银钱进去好让主人家知道他们不是歹人。
可对方居然直接打开宅门，将二人迎了进去，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们有问题。
“的确古怪。”
蛇操纵着白衣秀士东张西望，它此行是为寻找玄猫而来，并不希望节外生枝。
不过，两人发现这主人家奇怪是奇怪，可的确只是个普通人，他身上并无奇怪气息。
也许，这人只是心地不错的怪人而已。
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偶尔碰上些特立独行之人，似乎也算正常。
在这荒村之中，住的人本就不算多。外头下着大雨，电闪雷鸣，他们也没空闲再寻它处借宿。
于是，两人打算等中年男子回来，向此人打探一番。
若无所获，大不了一家一家找过去，总能找到。
大约过了半刻钟，中年男子捧着两碗冒烟的姜汤回来，他任由雨水冲刷进碗里，木然走到两人跟前：
“汤来了，请喝吧。”
接着，男子便一动不动，十分怪异。
两人无奈，只得接过姜汤，入手时蛇眉头紧锁，它发现这碗边实在烫得很。
刚刚这男子居然还能死死抓着两个碗，一动不动。
太古怪了！
“主人家，你可见过一对夫妻？男的是个卖油郎，女的相貌出众，他们才回这里不久。”
“时间大概是三个月前。”
蛇压下心头疑惑，握着姜汤打探消息。
那男子听蛇发问，直愣愣转过脑袋看向它，过了好一会才摇着头道：
“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住在这里的人只有我一个卖油郎。”
“我有一个妻子，生的十分美貌，不过我们已经成婚许久。而且我们一直住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面前这男子，便是卖油郎？
虽然男子口中之话令凌虚子与白衣秀士更加疑惑重重，惊讶无比，但二人还是追问道：
“那你妻子呢？她在哪？叫什么名字？”
男子木然道：
“我妻子在三个月前因为一场重病死去了……大家都叫她，荷花。”
三个月前……荷花……
这两个信息，听起来似曾相识。
可男子口中的话语，却与他们二人所知截然不同，两人一时无比迟疑。
“咳咳。”
正当二人神色凝重看向彼此时，却听见里屋传来一阵咳嗽声。
“我娘该吃药了。”
中年男子立刻起身，急匆匆跑向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