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大战来临
还没等二人作出反应，枯瘦男子便急匆匆冲进雨里，跑进灶房。没过多久，他端着一锅冒着药臭的陶锅，又飞快地冲进里屋。
里屋内传出老妇咳嗽声，男子似乎将他母亲从床上扶了起来。接着他帮老人拍了拍背，替老人顺气：
“娘，该吃药了。”
里屋的老妇则问道：
“……咱们家里可是来客人了？”
两人很快说起话，声音不大不小，似乎并未避讳凌虚子与白衣秀士。
“是。来了两个外地人，外头下大雨，他们进来避雨。”
“哦！碰到旁人有难事，咱们是该帮一帮。他们吃饭了没？你让慧娘烧一锅粥给他们送去。”
慧娘？
听到这两个字，白衣秀士顿时心中警觉！
他与凌虚子虽然先前向男子打听过消息，可却从未提起过慧娘的名字，这老太太叫慧娘叫得那样顺口，分明是与其相熟。
而且，听她那随意口气，竟像是将慧娘当成了儿媳妇使唤！
蛇与凌虚子对视一眼，眉头紧锁。
先前干瘦男子也曾说，这地方只有他一个卖油郎。
两相结合，蛇认定此人的确便是带走慧娘的那个男人。
可是，他为什么说他妻子名为荷花？还在三个月前因为一场重病离世了？
难道说，先前是卖油郎骗了他们？
两人屏住呼吸，继续侧耳倾听。
卖油郎和他母亲虽然声音不大，但他们二人也不是凡人，自可将二人之语听个清清楚楚。
“娘，你又糊涂了。慧娘才刚出生不久，还在摇篮躺着呢，她哪有烧粥的能耐。”
“是么？可我记得，慧娘不是三岁了么？”
“……听娘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我记得她前几日还满村乱跑呢。”
“这孩子，总是闲不住，常常跑到邻村去。你可得好好叮嘱她，不要让她将陌生人领回家……万一把强盗引回来，可就遭了……”
“哦！儿子知道了。”
“伱媳妇呢？那就让你媳妇去煮粥。”
“娘，你又糊涂了。荷花她三个月前，便得病死了。”
“……是么？我怎么记得，荷花死了好些年了……”
“娘，你记错了。我们三个月前一起下的棺，立的坟，这你也忘了？”
“哦！是这样没错。娘年纪大了……总分不清荷花和慧娘。”
门外，白衣秀士与凌虚子皱眉紧锁，他们是越听越听不明白，这母子两个究竟在说些什么。
凌虚子伸手指了指脑子轻声说道：
“这两人指定是疯了。”
蛇并未开口，它觉得自己似乎从这两人话语之中，读出了一些东西。
它似乎想明白了，为何当初小虫儿追问慧娘天命，那两只猫却闭口不谈。
“呀，呀，呀！”
就在蛇打算向凌虚子诉说推测时，里屋内突然传出阵阵尖利的婴儿哭叫声，听着让人十分烦躁。
接着是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卖油郎慌乱跑到了一个地方：
“慧娘不哭，慧娘不哭！爹来了，是爹来了。”
卖油郎的安抚作用似乎并不很大，里屋婴儿依然在放声啼哭，那刺耳之声吵得人耳膜都疼。
过了一会儿，卖油郎低声唱起了一个小调，与小虫儿先前哼唱的小调一模一样。
“小月亮，高又高。”
“窗户外面静悄悄……慧娘做个好宝宝……”
“不哭又叫又不闹……轻轻上床去睡觉……”
在卖油郎低低的哼唱声中，婴儿啼哭声缓缓停止。
里屋内似乎传出了一阵奇怪的笑声，有点像是小孩的笑声，又有点像是野兽喉咙里的嘶吼。
慧娘？
卖油郎居然在哄慧娘睡觉？
听到这里，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凌虚子心间陡然生出。
他再也听不下去，一脚踢开里屋房门，两人飞快闯入其中，目光扫视四周。
接着，二人皆是一愣。
那间昏暗的小屋内，首先入目的是一张烂木床，木床之上躺着一个神色痴傻的老妇，那老妇半张着嘴巴，嘴角有不明液体流出。
在木床不远处，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木摇篮，卖油郎正站在木摇篮旁边，双手做出怀抱婴儿状，轻声哼唱着小调。
“小月亮，高又高。”
“窗户外面静悄悄……慧娘做个好宝宝……”
两人定睛一看，却见那卖油郎怀里抱着的……分明是一只大黑猫！
“嘻嘻。”
黑猫见到两人入内，缓缓从卖油郎怀里探出脑袋看向二人，它不惊不慌，喉咙中竟发出了尖锐的笑声。
是玄猫！它居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了！
黑夜里，黑猫的身影十分完美隐藏其中。若不是那双圆瞪瞪的眼睛反射出邪异光晕，恐怕两人还看不到这东西。
“嘶……”
蛇身躯于尸身中缓缓游动，吐出信子。
它发现这只黑猫身上，弥漫着十分浓郁的妖邪之气，其中阴邪与恶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蛇心中无比疑惑，脑海中回荡着红毛狐狸阿如，还有小虫儿的话。
阿如说，雍州城中有一名叫做罗慧的女子，她养的玄猫资质不错，被史君准许入岳庙修行。
小虫儿说，她威胁两猫说要去叫人取木棍将它们打死，令两猫苦苦哀求，甚至不惜以偷看人书为代价以报饶命之恩。
综合这两点来看，她们口中的玄猫应当是个品性不错，实力却不怎么样的初生精怪才对。
可面前这只黑猫，不仅怨气弥漫、恶意满满，就连气息也比蛇料想的更加强大。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那些人骗了他们，还是玄猫早就有意隐藏？
又或者说，它在短短时日里发生了巨大改变？
这么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才能令它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呼……慧娘不哭了。”
卖油郎抱着大黑猫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见到这一幕，凌虚子一甩佛尘，猛然爆呵：
“大胆妖孽！”
他只觉得先前这座宅院中种种古怪都有了解释，卖油郎与其母，恐怕是被这妖怪蛊惑，才会如此怪异。
这样想着，凌虚子顿时全力施展术法，手中佛尘朝前方快速延伸，化作无数根白色触手，向那只黑猫抓去！
“呵。”
谁知，黑猫只是轻蔑一笑。
它迅速从卖油郎怀里钻出，接力往前一跳！
随着几道锐利爪影闪过，凌虚子手中拂尘直接化作雪花，飘摇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