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在看什么啊!”跟在白彻身后的白弩见白彻停下脚步,立马凑了上来。
二人身后几步外,是早停下脚步,与白弩一起去宣仪宫轮值的其余五名羽林卫。
众人顺着白彻仰头的方向看过去,便看到了不时有宫人抬头仰望的万景亭上,独自站立的人儿。
此时,微风正吹拂着她的青丝,展弄着她的艳红霓裳。
远远瞧不清面容,只有个皎洁模糊的轮廓,但那人儿挺立在那,就如于天地间恣意绽放的虞美人,绝美绚丽,恍若谪仙临世。
后面的羽林卫皆是匆匆一瞥,认出是长公主,紧接着就低下了头。
对这位娇纵蛮横的长公主,他们除了避之唯恐不及的无奈,深究下去,其实还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敬畏。
不单因高贵逼人的气势,还因美得太过惊尘绝艳,不似凡物。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只有心思纯澈的白弩眯眼看了半天,呵声傻笑,“爷,那不是长公主吗,她怎么一人站……”
在白彻锐利目光的扫视下,白弩一哆嗦,生生将剩余的话语咽了回去。
示意众人往前,白彻自己踏上花径小路,绕到了假山下,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
携带锦帕,是白彻察觉出假扮锦心的越子倾在马车无声哭泣过,后而养成的习惯。
他凝力于指尖,扬手奋力一掷,那锦帕就似飞镖暗器,咻飞向凉亭。
察觉到有东西朝自己而来,越子倾看过去的同时侧身闪避。
锦帕正好在越子倾身前过头顶的地方失了力,扬扬落下。
越子倾伸手接住,确认只是一方素白锦帕,才向东西飞来的方向看去,原地早没了人影。
寻着小道向远望去,便看到那着白绢布甲快步离去的背影。
越子倾握着锦帕的手紧了紧,止泣勾笑。
“这人目光毒就算了,眼力还这么远,真真是克我啊!”
笑过后,她挑目看向远方,驱散了听闻晋王越子铎真与竹林夜杀手有关时极力压制的痛苦,和等封止走后才显出的悲凉。
“六哥,你本可以一人之下的。”
……
今日一早,越子漾就被昌凌帝拘在议政殿。
不过,他无职无务,平日连朝都不用上,政事上,昌凌帝并不会好奇他的见解。
是以大半日,他除了陪昌凌帝用了早膳、午膳。
大部分时间,都是昌凌帝在正殿议政、批阅奏折,而他在偏殿饮茶、看书。
直至未时五刻,苏齐领着小太监在炕桌上摆上了棋盘,不时,昌凌帝便走了进来。
越子漾猜先抓偶未中,执了白子。
不同于昌凌帝布局的气魄宏大,越子漾棋风相对雍容。
二人相对却没说过两句话,直到越子漾适才落下一子,半日都无甚表情的昌凌帝,面上总算有了些许起伏。
“固守一方?”
“有时看似因小失大,不到最后,又怎知不是制胜关键呢?”
几十手后,越子漾竟真慢慢扭转了颓势。
接着他一改稳扎稳打的,步步紧逼,以致最后攻守间,双方颓势毕现,俨然成了死局。
昌凌帝笑笑,“看来这盘棋,今日是分不出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