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开始越子漾保子,是长远布局下做出的取舍。
那后来他落子,看似好起来的情势,不过是一步步走向深渊罢了,是以他只能转守为攻。
其实他本该大刀阔斧去开辟领地,可他不能,因为那一隅是他的根本。
就如同越子倾是他的依仗,多年来,昌凌帝都在告诉他这个道理。
这两日,从他这里关注越子倾的动向尤为密切,甚至连越子倾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昌凌帝都不曾遗漏。
他不知道昌凌帝在试什么,但他知这场试探和越子倾有关。
通过这棋盘,昌凌帝想向他表达什么呢?越子漾一时不明,但他知一开始他的选择没有错,因为这盘棋虽至死局,但生机仍未泯灭。
昌凌帝叫停时,越子漾留意到自二人开始下棋,就离开的苏齐回来了。
盘坐的越子漾欠了下身,“是儿臣冒进了。”
昌凌帝的脸上无甚表情,帝王的威严霸气却展露无遗,“心中有坚守是好事。”
“谢父皇教诲。”
昌凌帝伸开盘腿,下地,“听说你昨日去了畅音阁?”
候着伺候的小太监,立时过来帮昌凌帝穿靴。
越子漾亦赶忙跟着起身,“儿臣惶恐。”
昌凌帝沉着脸,“安宣是你唯一的妹妹,你该多花些心思照顾她才是。”
越子漾颔首,“父皇教训的是,正巧儿臣想请示父皇,今日儿臣想留宿西所,多陪陪安宣。”
“夜里风大,莫着凉了。”留下这句话,昌凌帝就大步走了出去。
闻声的越子漾呼吸一滞,他的猜想得到了映证。
昌凌帝知道细作派遣国了,还知道越子倾要取兰姑的性命。
可为何按兵不动,还放任越子倾恣意妄为呢?
越子漾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少了一个兰姑,昌凌帝觉得无碍大局。
想及此的越子漾舒了一口气,从侧门直接出了偏殿,却没有立即去月琉宫,而是先去了慈安宫给许太后请安。
不过他前脚刚到,越子倾后脚就跟了过来。
寿安宫里,嬉笑的越子倾不时用眼瞪越子漾,似在宣泄对他做事效率的不满。
而越子漾是有苦难言,并非他拖着不收拾兰姑啊!
越宫掖庭,是罪臣女眷罚没宫役和罪奴居住和做繁重杂役的地方。
这里不止有做不完的粗活,稍有不慎,棍棒夹击、关禁闭,禁食都是常态。
而所有的体罚中,水牢最为残忍,不过如今的管事姑姑觉得此罚无声无息,不比那挥棒听声的处罚能震慑人,早年就不用了。
久而久之,这里就绝了人迹。
是以当越子漾查出兰姑有问题,就将人弄来了这里。
今日,越子倾和越子漾在慈安宫用过晚膳,踏月而来时,泡了三天的兰姑才被卢彦临时提了上来。
**的她面色发白,蜷缩在地上发抖。
越子倾走过去,直接踢掉她嘴里的破布,“你这条命倒挺硬。”
兰姑眼里原本只有承受逼供滋生的恨意,和死亡侵袭的恐惧,可当借着月光,看到来人是越子倾时,她突然疯笑起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被我们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安宣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