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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奔流之水(1 / 1)

尽管陆飞和夏语墨以及其他同学——可以说是全班同学,都并不怎么期待牛老师重回讲台,但才休息了一个月的牛老师仍是坐着轮椅来到了讲台前。她说她是个不能在家闲着的人,一旦空闲下来,就总要在家里找她爱人的茬——她将这话说给其他老师听,也说给学生听,对她而言,口中的话似乎没有多少是有禁忌的。

对除了陆飞和夏语墨以外的其他同学而言,牛老师的回归意味着耳朵要切换回聆听高嗓门快语速洗礼的高级模式,意味着数学作业又要大批量地杀死睡眠时间,意味着该要为这些天来的任性放纵还债了。

但对陆飞和夏语墨而言,还多了一层难以名状的恐惧——这种恐惧在夏语墨心里更多一点。夏语墨担心自己的恶作剧被揭穿,更害怕看到牛老师坐着轮椅或拄着拐杖出现在讲台上的画面,一想到自己便是那始作俑者,总是心有不安。

终究,他们还是不得不面对着那样的画面——牛老师坐着轮椅出现在了教室里,她依旧精神矍铄,丝毫没有因高度的骤减而削弱气势,她环顾了一圈教室,用平常教训人的口吻对全班说道:“一群小畜生,这几天来玩疯了吧!”虽然夹带着一点谩骂语气,但听起来更像是牛氏寒暄。

底下同学没有人敢吭声,但他们看到牛老师坐在轮椅上,心里多少放下了一点“会不会挨打”的顾虑。

牛老师给学生们上了一堂数学课,遇到要写黑板时,她就让高卷卷代她写。整节课上,她并没有多责骂学生,也许是因为长日不见的关系——有时候,骂与挨骂也是需要“日久”来推波助澜的。然而,她止不住地说起了两位代课老师的不是,虽然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自言自语,但学生们都听得清楚。

“呸,教的什么玩意儿。”“就知道浑水摸鱼,瞎教!”“教成这样还要我来擦屁股,我没这本事,呸!”“谁拉的屎,谁擦屁股去!”

什么“擦屁股”、“拉屎”,初三的学生都能听懂那是种粗俗的比喻,他们都暗暗觉得好笑。

牛老师的这堂数学课一直上到了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声打响。语文老师捧着书进教室时,牛老师还在讲台前收拾着随身物件。教室里学生的学习模式已经从数学切换到了语文,中间几乎没有什么停顿。学生们都因为一个课间10分钟的流失而懊恼不已,但无奈牛老师没有下课,语文老师也并没有要大方地用课堂时间放学生去上厕所的意思,所以只好各自憋屈地静坐在教室里。因此,整个安静的教室里悄悄地弥漫着一股颓废之气。

忽然,牛老师抬起脸来,斜眼朝夏语墨瞧去,说道:“你来给我推。”她指的是轮椅。

夏语墨吓了一跳,她战战兢兢地起身跑到牛老师身后,手握着轮椅把手,正要将牛老师推出教室时,只听牛老师头也不回地喊了句:“陆飞,你小子也给我出来!”

牛老师向来如此霸道,向任课老师讨要学生从不打招呼,加上语文老师是个年轻又和气的女孩,牛老师便更显得跋扈了。

她让夏语墨推着自己来到走廊尽头,那儿有一大一小相对的两间会议室,中间夹着一扇长方形的窄窗,只要没有人使用这两间会议室,此处就显得异常安静。

此刻,这一片地方静得只听见窗外的风声。那一格窄窗里透进来的光将背窗而坐的牛老师勾勒成了一个肥胖的剪影。

陆飞和夏语墨听牛老师的命令,站在她的面前,迎着角落中唯一的光源,就像身处聚光灯之下,他们心里都大致明白牛老师要对他们说什么。

果不其然,牛老师张口便骂道:“你两个小兔崽子!”

陆飞背着手,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老师将她所知道的一切真相说出口的时候,他仍是有些懊丧,他一早就猜到鲍瘦猴是个守不住秘密的人,或者说是根本不知道这秘密是轻是重,自己挨批评也就罢了,可身旁还站了个夏语墨。陆飞一手握着另一手的手腕,在背后使着力,心中暗骂鲍瘦猴:鲍大嘴巴,你这个混蛋!

因为此时已是上课时间,牛老师对两人的责备声已是刻意压低了嗓音,但回声仍是灌满了三人所处的这个小角落,要不是她的有意克制,恐怕早已经贯穿整条走廊。她像极了电影里被小弟出卖的黑帮老大,反反复复地用嘲笑的口吻骂两人愚蠢: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

“丢鞋丢得开心吗?要不要再给你们备几双?”

“两人害我这样可开心死了吧?”

“自以为有主意了不起是吧?也不见得你们成绩有多好哇。”

“怎么?铁定能当上中考推荐生了?你们好像没这资格吧!”

“得意啥?做这种事情脑子倒是动得蛮快啊。”

“我一听那脚步声就知道是你俩,就算你们全班之中有一个人放个屁,我都知道是谁放的!”

……

牛老师极尽所能地证明自己的“无所不知”,说着说着,嘴角又堆上了白色沫子,只是在陆飞和夏语墨眼中,连牛老师的脸都看不清楚,更别说这些细微的“日常”了。

牛老师就这么絮絮叨叨地压低了嗓音说着,仿佛是憋了许久终于得到排解似的一股脑儿地倾倒出来,但翻来覆去的总是那几句话。

陆飞和夏语墨听了整整一节课的教训,心都逐渐坦然起来,甚至觉得自己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让牛老师这么骂上两句也算是合理的。对夏语墨而言,比起往日害怕被牛老师发现而惴惴不安,如今这样由她发泄几句可好多了。

自牛老师坐着轮椅出现了这一回后,她又回家休息了,这样看来,她此次来给学生上一堂数学课的目的似乎全是为了那一顿酣畅淋漓的发泄。

对孩子而言,在闯祸之后最可怕的事情之一就是接受老师的一顿骂和爸妈的一顿打了,现在牛老师既已责备过了,他们便愉快地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

对于鲍瘦猴的出卖,陆飞始终有些在意,虽然他也觉得这样的出卖也算不得过分,但却还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对方吃点苦头。

关于鲍瘦猴的为人,陆飞最了解不过了——从陆飞转学到这个城市起,鲍瘦猴就一直与他形影不离。年幼的男孩之间,交朋友是件极为容易的事情。陆飞知道,鲍瘦猴一直是个敢做却不敢当的家伙,当他面对别人的质问时,常常会厚着脸皮一口否决,往往还会用几句粗俗的话夹带着大量的口水将质问他的人呛得无言以对。在这方面,陆飞也领教了多次,渐渐便觉得与鲍瘦猴多说无益。所以,对于这次的事,他没有去找鲍瘦猴问个究竟,只一心想着怎么出这口气。

陆飞思来想去,想了多个恶作剧方案,但始终下不了决定,大概是因为之前因恶作剧而闯的这一番祸多少让他学到了一点顾虑。

比起想一出安全范围内的恶作剧,更让他大费脑细胞的是做别人的“男朋友”。自从他答应高卷卷做她的男朋友之后,他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稍有不同的是这个让他费解的身份时常在同学之间传递,每每听人说起,他就免不了会耳根发烫。他不知道男朋友到底该做什么,时常会思考“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但又总觉得似乎不会有“结束”。他感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愚蠢至极的决定,如果时间倒回到运动会那天,他一定会斩钉截铁地说“不”,或许他宁愿渴上一天都不要去那看台后倒水喝。

关于“男朋友”、“女朋友”、“喜欢”、“在一起”,对于十四、五岁的孩子而言,听起来多美好,但一旦将这些词语放在“期末考试”、“家长会”面前时,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会立刻从梦中回到现实。

对陆飞而言,光是在运动会的那天看到夏语墨从石柱之后摔跌出来的画面,就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他涨红了脸跑去扶夏语墨,嘴里骂骂咧咧道:“哎呦,你居然偷看,你你……这……这是要拍照吗?喂!没搞错吧?!”

面对从小一起打闹到大的夏语墨,陆飞觉得“被夏语墨目睹”这件事比起“被告白”这件事丢人多了,所以当时的他脸都快要烧炸了,只想着要是顷刻间能飞得远远的永远见不到眼前这两个女生就好了。

不过他自然没有远走高飞的本事,所以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他都为自己在烈日底下说出的一句“那好吧”而奔走着——不是为高卷卷提出的请求奔走效力,就是在遥遥望见高卷卷的时候狂奔而逃。

有一天,遇上学校断水又停电,这对学生而言,无疑像是一场主题派对,因为他们既不用再做室外操、室内操、眼保健操,又不用再听英语老师无休止地播放dialogue,甚至可以听着老师在每一层楼间摇铃以示上下课对他们而言也是趣事。

中午,因为食堂无法运作起来,学校就为学生备了面包,但大部分学生都趁这机会揣着面包出校门溜达去了。

夏语墨原本想要与高卷卷一起出校门去玩一转,但却听到高卷卷抢先告知她:“一会儿我一定要让陆飞请我吃第一顿饭!墨墨……你陪我好不好?”

“哈?这……算是约会吧?我怎么好陪你呢?”

“可是我不敢一个人和他吃饭嘛!”

夏语墨最不爱别人冲她撒娇,眼见着高卷卷就要软软地朝她贴来,她一个起身跳出了座位,冲高卷卷说道:“喂,我可不要做电灯泡。”

“你怎么会是灯泡嘛,墨墨!”高卷卷冲夏语墨眨着眼。

“总之我不去,我打算回家吃饭。”夏语墨怕高卷卷继续纠缠,就将话说得斩钉截铁。

高卷卷知道夏语墨的脾气,便退而求其次:“那你要等陆飞答应了我再走!”

夏语墨撇了撇嘴,点头同意。

中午,下课铃声一摇响,高卷卷就鼓起了勇气飞到了陆飞身边,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众目睽睽之下,陆飞又一次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一向爽快的他面对高卷卷时,动作也一下子变得扭捏起来。他低头整理着他过去在午餐前从来没有习惯去整理的书,垂着睫毛,像是鸵鸟似的久久不敢抬起头来。但高卷卷问得诚恳又执着,许久之后,他只好在众人的哄闹声中点了点头。

夏语墨见这事儿成了,便独自回家吃饭去了。路上,她遇到一起补课的董冬梅,就与她一路同行了。

往常,夏语墨与董冬梅一起在曲老师家补完课,也总是会同行一段路,所以夏语墨知道,董冬梅家就住在离自己家不远的公寓里。

董冬梅是一个小个子女生,与夏语墨走在一起时,就像是两个不同年级的学生。尽管她个子小,但看上去还挺结实,这倒不是因为她胖,相反,她很瘦。她给人以“结实”的错觉主要是因为她总是穿得很多,而走起路来又习惯于驼着背且微微张开双臂,短短的腿也总是稳重地支撑着身子,与田间耕作的强健妇人们的身形有异曲同工之处。她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从侧面看,她颈后的一排头发就像是鸭子的尾巴微微翘起。

董冬梅与夏语墨在初一、初二时曾是同班同学,直到初三分了班后,他们便只能在曲老师的补课班上一起学习了。不过,作为同班同学时她们之间并没有交流过几句,反倒是分了班又一起上了补习课后,才有了比较多的交集。

在夏语墨还未和董冬梅如此熟悉之前,她曾听别人说董冬梅是个脾气非常古怪的女孩,与人吵架的本事大得很,嘴里的脏话堪比镇子上的泼妇,因此,夏语墨一直都不愿与她靠近。但直到在补习班上与董冬梅一起学习后,才发现她也并没有别人说得那么彪悍,只不过说话有些直罢了。而董冬梅一直都崇拜读书好的人,她见夏语墨读书好,人又和善,自然就不必调动出自己满腹的粗俗俚语与她相对了。所以,两人的交情越来越好。

那天,董冬梅拐进自家门洞之前,对夏语墨说:“我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夏语墨,你能等我一下吗?”

“等你一下?”

“对呀,如果没人的话,我上你家去吃。”董冬梅说得理直气壮,不带半点商量。

夏语墨只好答应了下来。不过一会儿,董冬梅就从楼里出来了,沮丧着说:“家里没人,走吧,去你家。”

夏语墨很少带同学回家,尤其是在升入初中后,几乎没有带同学回过家,董冬梅可以算是头一个。一路上,董冬梅只顾着低头走路,也并不四下环顾,像是早就习惯了跟夏语墨回家一般,这大概也是她写不好作文的原因之一吧——不爱观察。

夏语墨带她到家门口,老木门敞着,麻将声已抢先闯了出来。夏语墨跨过门槛,果然见到客堂里的八仙桌上,围坐着四个老人,她的爷爷奶奶对面而坐,隔壁的张伯伯和李奶奶则填补了另两个空缺,正打得热火朝天。他们见夏语墨回来,都非常高兴,再见到夏语墨身后的董冬梅,也是一阵高兴。奶奶朝厨房方向喊了一句:“阿实,你再拿两个碗,墨墨带了同学回来吃。”

夏语墨带董冬梅来到饭厅,果然看见夏子实一手持着一盘热菜,一手托着三个小碗从厨房走出来。

“这是你弟弟啊?”董冬梅问。

“是啊。”夏语墨答。

但一番问答之后,董冬梅便没再以此为话题展开,这大概也是她写不好作文的原因之一——不爱展开话题。

夏子实所在的小学和夏语墨所在的中学只隔着一堵墙,原本是合在一起的一所九年一贯制学校,但后来不知为什么砌上了那堵墙,同时有了各自的校长。不过,遇到停水、断电一类的事情,两所学校又不得不表现得像是同一所学校一般。只不过,小学生要回家吃饭是不被批准的,夏子实之所以出现在家里是因为他双眼发红,这阵子小学里有几个孩子患上了红眼病,因而孩子之中一旦有人眼睛微微发红,就要隔离在家。夏子实的眼睛大而有神,此刻布着些血丝甚是恐怖。

“不用看医生吗?”说着,夏语墨伸手去翻夏子实的眼皮。

夏子实立刻推开她的手道:“哎呀,别……碰我,会传染的。”

只听客堂里身陷麻将局的爷爷传来了一句响亮的回应:“放心吧,一看就知道不是红眼病,不过是阿实没睡好罢了。”

爷爷说的话多半都没有错,夏语墨放下心来。她正要吃饭,不经意间瞥见董冬梅正朝着夏子实一丝不苟地翻着白眼,而且每一个白眼之间都有着正儿八经的停顿,像是在计数似的。

“喂,你干什么朝我弟弟翻白眼啊?”夏语墨问道。

董冬梅一时没有回答,直到她翻完了一定数目的白眼后才回答:“你不知道吗?得红眼病的人不能看,要是看到了,就要朝他翻七个白眼。”

“迷信!”夏语墨气鼓鼓地说,“再说,我弟弟又没有得红眼病!”

一脸无辜的夏子实瞧着这位头一次造访就冲他翻了七个白眼的姐姐,心里暗暗觉得好笑。看着自己的姐姐为这七个白眼这么较真,更是觉得好笑。

客堂里的麻将局正处于各自潜心思考的阶段,所以非常安静,连耳朵不怎么好的张伯伯都听到了孩子们的对话,他特意转过身来瞧了一眼,说道:“哎?这不是老董的孙女吗?”

这镇子十分小,人与人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董冬梅的吃饭速度着实慢,她几乎是一粒一粒地解决碗里的米粒,夏语墨看得牙根痒痒,但却不好意思催促她。

等到她们回到学校时,都已经快要到下午第一节课了。幸而a班已经不是牛老师“统治”的天下了,迟到也不会给夏语墨带来什么压力。

走到班级所在的那一楼时,夏语墨和董冬梅道了别,又突然被暗中伸出的一只手拽住了,她回头一看,竟是陆飞。

“夏语墨,你快来看好戏!”陆飞兴奋地轻声叫着。

“什么好戏?”

“看我怎么收拾鲍瘦猴这叛徒!”

原来,借着今天断水的条件,陆飞又有了一出整人计划。

夏语墨不安地问:“你搞什么鬼,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不会,你放心吧。”陆飞拍着胸脯说,“我们不能白白挨骂一节课吧,让那叛徒尝尝被惩罚的滋味才好。”

“那……你打算怎么做?要我帮忙吗?”

陆飞没想到夏语墨会说出“要我帮忙吗”这样的话,心里乐开了花,就像是打算大喝一通的人听到“不醉不归”,打算大干一架的人听到“算我一个”一样,而且这话竟出自一个柔弱女生之口,他觉得就算自己是被整的那个人也值了。他拉着夏语墨的手,将她带至了男厕所门口。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班级都有老师在讲题,所以没什么人用厕所。陆飞对夏语墨说:“你在这儿等着就行,一会儿欣赏完鲍瘦猴撕心裂肺的怒吼就赶紧撤吧。”

说完,陆飞跑进了男厕。

夏语墨尴尬又紧张地站在男厕外,只听里头传出陆飞刻意拔高的嗓音:“猴子,你在哪一格?”

“最后一格啊我x,快熏死老子了。”这一声回应显然是从隔间里传出来的。

“你干嘛要挑最后一格上啊?”

“他妈的不知道谁从外面把前面几格都给锁了,老子一格一格地开过去都开不了,差点就拉裤子里了。你别废话了,快把草纸给我。”

片刻的安静之后,只听陆飞说道:“你拉的屎也太臭了吧,我快要晕过去了。”

“你拉的屎就香?再说了,今天赶上断水,这一粪池的屎,你他妈怎么就知道是我的屎臭?”

陆飞似乎是捏着鼻子,用浓重的鼻音说道:“我还没空研究是哪坨屎在散发臭味,要不我给你冲了它们?”一边调侃,一边从隔板下将草纸递给了鲍瘦猴。

“你有病吧,断水不知道哇?第一格被锁了不知道哇?亏你还是a班的,猪脑哇!”鲍瘦猴得了草纸,嚣张了许多。

学校厕所的便池是长长的一道,用隔板隔开,但冲水时共用一个水箱,鲍瘦猴所说的“第一格被锁所以冲不了水”是因为控制水箱的抽绳在第一个隔间里。

不过除了最后一格之外的其余几格本来就是陆飞偷偷从外头利用一张卡片拨弄着锁上的,他自然再有办法从外头打开。

原来,在校外吃坏了肚子的鲍瘦猴急着要上厕所,陆飞突然就有了主意,他趁鲍瘦猴回教室拿草纸的时候便偷偷跑去将厕所便池的前几格都给锁上了。通常,学生们都不愿意去那最后一格,因为最后一格是下水之处,一旦有人在第一格隔间里拉动了水箱的抽绳,这一整槽的污水秽物就咆哮着朝最后一格席卷而来,并在落入管道之前来一个惊涛拍岸,此时如有人在最后一格上厕所,那么不幸之中的不幸便会就此发生了——这也正是陆飞的恶作剧计划。

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陆飞唯一要等的,便是那水箱里的水了。他一早就留意到校门口贴出的通知,说下午一点会恢复供水,没想到会给自己的恶作剧提供这样一份重要支持。

不过,他觉得唯一存在的漏洞就是对时间的把握,他只担心水还没就位,鲍瘦猴就已经解决完毕了。

陆飞锁上了那几格后刚要出厕所,便遇上了提着裤子闯进来的鲍瘦猴。鲍瘦猴一边跑一边骂道:“他妈的找不到草纸,老子可憋不住啦,飞子,你去给我借草纸好吧,拜托你啦!”

陆飞心里顿时敲起了锣鼓,他从小到大的调皮记录加到一起,也不曾出现今天这样陡然间降临的“天时地利”。他匆匆去取了草纸,却迟迟不送进去,一边在男厕所门口等着水箱蓄水的声音,一边朝楼梯口张望去,找着夏语墨的身影。

在一点不到的时候,水箱就已经有了蓄水的动静,所以,当鲍瘦猴隔着门骂陆飞猪脑的时候,陆飞简直被骂得乐开了花。

他听着鲍瘦猴手握草纸窸窸窣窣的声音,瞄准了时机,打开第一格的门,拉动了沉沉的抽绳,顿时,水箱中满满的水轰鸣着冲了出来,席卷着一个上午因断水而造就的一槽“成果”朝着最后一格奔腾而去。

几秒之后,夸张的轰鸣声之中立即传出了鲍瘦猴撕心裂肺的怒吼。

陆飞大笑着奔出了厕所,朝还未挪步的夏语墨喊道:“快走快走!”

“哎?这算什么恶作剧啊?”她边走边问。

“一会儿我跟你解释,不过,你听了之后估计得把午饭吐出来。”陆飞又是一阵窃笑。

两人逐渐放慢了脚步。

“我看——你还是不要叫我知道了,肯定特别恶心。”

“是有点恶心,不过你不听听来龙去脉可怎么解气哇?”陆飞有些急,像是拿了满分作业却得不到认可的孩子。

“那我就忍着恶心听听吧。”夏语墨瞧着他一脸失望的表情,不忍心拒绝。

陆飞听了,心里又涌上一阵高兴,他总觉得夏语墨爽气的性子与自己实在太合拍了。于是,他将事情的整个过程眉飞色舞地说了一遍,说完后,只等着夏语墨拍手叫好。

陆飞没想到,夏语墨听到的全然不是鲍瘦猴的糗事,她只是一脸诧异地问:“什么?今天中午你没有请卷卷吃午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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